谈话 (第6/6页)

把眼闭上。

    眼睛闭上，然而记忆跑马灯般浮上脑海，今晚注定不眠。

    从懂事起，她的身边就只有mama，没有见过其他的亲人，包括父亲，她mama没有同她讲过。她们总是在这个城市不停游走，然而始终没有真正走进过城市里面，或走出城市外。饿肚子倒不会经常有，但是因为mama的身份，经常受人冷眼，她mama往往会以最凌厉的态度顶回去。她小手抓着mama潇洒浪漫的大裙摆，那就是为她遮风挡雨的世界。

    然而慢慢长大，她逐渐看懂mama在喝醉时一边抽烟一边看她的眼神了。mama一定在想，若没有这个女儿，若当初不生下她，若年少不知事就永远不知事，那么，她会否有一个精彩的人生，同她的脸蛋一样精彩，然而一切都已节外生枝，这个小女孩活生生坐在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夏葵一度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，就是为了拖垮她的mama。明明顺利的滑出产道，却要在五岁的时候发高烧。烧成傻子也好，她mama直接将她一丢，她在福利院度过痴傻的一生，然而她却烧坏了肺。刚开始每一次哮喘发作，她都能看到mama手忙脚乱的去翻找她的药，碰倒了暖瓶，摔碎了碗，一手鲜血也先把药给她。她可以学会自己找药，吸药，却不能让自己痊愈，她想把肺切下来。

    mama出走那些日子，她跑过一片片地方，眼前闪现的却是mama自由的身影，那一幅漂亮的裙摆像鱼尾般绚丽，mama在她的眼泪中弋尾，终点是大海。

    找到mama是她的私心，她想，找到她看看她好不好，仅此而已，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