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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如今的境况;兼罹受毒患,白衣青面,即有病骨支离之态,更难御冷意。

    沈一有备而来,为他加衣。

    谢怀温在秘殿前驻足多时,惑然道:“沈一,你说谢拾这人……”他问了一半,心想面不改色叫人挖心的谢拾实在不能算个“人”,顿失继续问的欲望,“罢了,你守在这吧。”

    殿内狼藉满目,金柱坍圮,符文败毁,东珠四散,宛若蒸煮后僵白的鱼眼。棺椁早于动荡中碎裂,木片丝缕牵连,犹如贪恋凡尘不肯投胎的病鬼,偶有几片缠着玄红衣料,像血。他小心跨过一截残柱,停在唯一完好的斗状玉器前。那颗非人非鬼者的心宛然犹在,说来也怪,谢拾冷血至极,心和血却还能冒出点儿热气来。

    他不知对她怀有何种感情。

    或戒惧——但凡是魔物,合该受得;或感佩,或同病相怜——又感佩什么?同病相怜什么?

    这世间,竟有那样一个妖物,剑刃刺进心头三分,微微斜挑,钻着剜着,还能如抽水烟的角妓一般颦着一对远山眉,脉脉含情,笑言哑哑,倩人把创口处理得精致些。仿佛在受刑之前,断绝谢宁筠性命的不是她。

    她提的两个条件也着实怪得很。

    一是每岁冬至,都得往佛堂中的无字碑浇一坛桂花酿,非南云最贵最香的花酿不可。

    二是她身故之后,躯骸必付之一炬,余烬须得撒得干净,一星半点都不能落在谢府。

    真是……令他,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既许人之诺,必不负所托。谢怀温这人,确不比谢怀安的长袖善舞、步步为营,骨子里种着谢家人的“狠性”,所长者唯有一“忍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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